我們有制造業,我們的創新能力也不弱,但現在我們為什么沒有創新能力?因為和市場沒有產生真實的關聯。比如你只是做照相機里邊的一個零件,你都不知道這個零件用在哪里,就不可能知道客戶需求在哪里,怎么去創新呢?這不是一步就跨的過去的。我舉個例子,中國現在大學里面機器人熱,我去看了以后很吃驚,每個同學都給我看了掃地的機器。他的技術也許比美國還要好,價錢便宜得不得了,但是沒有創造力的。歸根到底,我認為這是沒有市場,他們只能去做掃地的機器人。想中國創造的唯一路徑,是自己做核心元件,但你沒有全球市場依托,你創造之后不就死掉了么。
走“中國服務”不是我的發明,柳傳志多少年前就在講,不是“技工貿”,應該是“貿工技”。我以前聽說這提法,也不知道什么意思,但中國的“工”已經做了,接下來是“工貿技”還是“工技貿”?
記者:但我們也跟施振榮聊過,他認為在全球打市場挺難的,他覺得這個know how很高。你怎么看?
朱敏:他為什么這么講?他是想著去打第一世界國家,我是想去打第三世界國家,農村包圍城市。第三世界比第一世界大多了,中國跟第三世界這么好,第三世界也有需求,為什么不去呢?所以我的路徑設定是,你先把本土市場拿下來,第二步是把第三世界拿下,第三步你再把創造加進去,最后你再滲透到第一世界去。
這就回到我對信息件的展望。你可以想象,未來無論是電信服務也好,醫療服務也好,都可能做成這樣一種模式:很多第三世界國家里,有我前端服務的人才,但所有的技術平臺,以及做數據挖掘、分析的專家都在中國。這也能做成一家很大的電信服務商。
記者:你怎么看待迄今為止中國企業的國際化?
朱敏:我覺得中國現在能走向世界的企業家還是太少。今天很多人說馬云是個大騙子,但我認為,中國需要這樣能夠勇敢地走向世界的人。當然了,也許他的錢最后都浪費掉了,但是不要緊,他能夠培養很多人出來。你看馬云和任正非有非常大的不同,任正非是那個時代艱苦創業出來的,他和李東升理解的國際化是中國企業到全世界去打敗別人,最后做出一個老大出來。但將來,更多的企業需要靠融合外面的資源,逐漸變成一家世界級的公司。下一代的國際化觀念又會不一樣,這就是中國前進的過程。
重新學習中國
記者:聽說你最近融了一筆資金?
朱敏:是,現在我的賽伯樂基金的規模是2億5千萬美金。說老實話,我一開始也不懂這個東西,反正我自己有點錢,就做了。但是我后來意識到,我只用自己的錢的話,只能做一個家族企業式的基金,這對我的團隊來說是不夠的,他們需要一個平臺。所以把外面的資金引進來,把以前的業務組合打一個包裝進去。
記者:這是不是標志著,你這三年風險投資業務做下來,已經把整個思考的閉環完成了?
朱敏:不能說完全完成,但第一階段我已經完成了。
記者:第一階段學到的是什么?
朱敏:第一階段學到的就是中國怎么做事情。說起來很容易,但真做的時候,以前還不太會分辨具體每個人的水平,看到一個人舞刀,一開始還分不清楚什么人是真的能砍人,什么人是在那里劃道。
記者:你在中國生活了30多年才出國,這些東西難道你以前不懂?
朱敏:我沒有想得那么清晰。比如法律問題,不是違反專利這種事情,而是中國人怎么看具體每件事。中國文化講中庸,中庸就是沒有對錯,但美國的法律是非常干凈的,或者對或者錯。舉個例子,我看到一家公司,它的業務是幫別人賣東西,100元的產品,如果能賣到100元以上,就有50%的分成。事實上它只賣了100元的產品,但它上交銷售業績的時候,預測當月賣了150元,就等于獲得了25元的分成。我當時看到這個,覺得這個項目很好,還叫其他投資人一起看這個項目,后來發現這個數字是假的,我就很憤怒。但很多人認為這個東西沒事,講了一大堆在中國合理的原因。我碰到很多這樣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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